解析 | “和平宪法”不再和平？安倍修宪迈入“关键年”

3月25日，在约3500人出席的日本自民党代表大会上，兼任党总裁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明了把自卫队写入宪法第九条的意愿。安倍在会上说：“修改宪法是自民党建党以来的课题，现在终于到了努力解决这一课题的时候了。”安倍政府自2013年以来持续推进的修宪议程或将于今年迎来关键节点。

▲3月25日，日本自民党在东京都内的酒店召开了第85届党大会。

2017年5月3日，是日本和平宪法实施70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安倍晋三提出了2020年实施新宪法和修改第九条的具体方案。当即就有媒体指出，此举明显摆出了欲为修改和平宪法从正面突破的姿态。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副研究员张晓磊接受参考消息网采访表示，安倍要想在2020年实施新宪法，最晚必须在2019年秋天举行关于宪法修正案的国民投票。但要想启动国民投票，至少需要180天时间，也就是往前推半年。如此一来自民党最晚必须在2018年底或2019年初将宪法修正案提交国会的众参两院，这样才有可能在180天之后举行国民投票，从而接近2020年实施修正后的宪法的目标。因此张晓磊也认为，将2018年视为日本修改宪法的“关键之年”也不为过。

▲资料图片：2017年5月3日，数万日本民众在东京举行集会，纪念“和平宪法”颁布70周年，抗议安倍政府的修宪企图。

但安倍的修宪之路显然没那么容易。根据日本修宪相关程序，修宪动议首先需要分别得到国会众议院和参议院三分之二以上议员赞成，并在交付国民投票后获得有效投票的半数以上赞成才能通过。而去年提出修宪具体日程时，共同社的民调显示，约有51%的受访者反对在安倍执政期间实现修宪，高于支持的45%。

尤其是今年以来，安倍内阁因森有学园丑闻发酵导致其面临更为严重的不信任危机。日本产经新闻社和富士新闻网在3月10日和11日实施舆论调查显示，安倍内阁支持率为45%，比一个月前的调查大跌6个百分点；不支持率为43.8%，比一个月前调查上升了4.8个百分点。

▲3月25日，安倍晋三在演讲中就“森友学园”相关财务省审批文件篡改问题再次道歉。

张晓磊认为，森友学园丑闻的发酵直接导致了安倍威望的下降，肯定会对下一步推进修宪议程起到阻碍作用，直接影响自民党内部能否顺利形成关于“自卫队入宪”的统一共识。即便能跨过内部障碍，将来的国民投票能否顺利获得国民的一致认可也存在疑问。

日本现行宪法制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战败后，1947年5月3日正式实施。宪法第九条目前规定两项条款：

1、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武力行使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

2、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由于这两项条款的存在，日本宪法被称为“和平宪法”，而此次安倍在党代会上表明把自卫队写入宪法第九条，看似未触及已有条款的修改，但也带来了根本性改变。

张晓磊对此分析说，第九条是最集中体现宪法和平主义精神的关键条款，自卫队写入宪法之后必然改变“和平宪法”的性质。自民党打算通过“加宪”方式进行修改，也就是在“和平宪法”第九条加入第三款，虽然不改动第九条的前两款，但加入第三款实质上已经使前两款作废，失去了它本身存在意义和精神。

▲2月21日，自民党宪法修正推进本部召开全体会议。

张晓磊介绍，安倍采用“加宪”以达到修宪目的的理念早在2016年9月日本一间右派智库杂志《明日的选择》中就有体现，当期一篇文章明确提到，由于外部威胁的存在，旨在制约自卫队能力的宪法第九条第二款是一种阻碍，必须尽快删除，或者添加以自卫队明记为内容的第九条第三款，从而达到第二款“空文”化、“死文”化的目的。

张晓磊说，从宪法学上来看，日本“和平宪法”的性质会因为自卫队入宪而根本改变。因为按照之前宪法第九条第二款不保持战力的规定，日本宪法一直秉持一种叫做“非武力式和平主义”的理念，而一旦将自卫队写入宪法，宪法的这种和平主义理念将从过去“非武力式和平主义”转换为“以武力求和平”这种价值追求，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日本宪法的和平主义精神。

▲资料图片：2013年10月27日，在日本埼玉县的陆上自卫队朝霞训练场，日本自卫队参阅部队接受检阅。

张晓磊认为，日本的修宪问题从日本政治角度说当然属于其内政，但修宪带来的影响却不单单局限在其国内。国际社会对此高度关注主要有两方面原因：其一，日本的和平主义发展道路会不会因修宪而发生根本性转变？其二，如果日本的国家发展道路发生了转变，未来自卫队的任务、权限、行动的范围是不是要进一步扩大？日本的防卫政策会不会因此发生根本性转折？

而面对中日之间的关系往来，张晓磊说，现在中日关系正处于改善的通道之中，但是这一过程仍不稳定，甚至较为脆弱，这个节点上中方对日方要继续“听其言、观其行”。如果日方有改善双方双边关系的诚意，那么还是需要落到具体的实处，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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