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小说】再起征程仍少年

军报记者


前两天,战友拿手机给我看:“贾锦忠,你小子上新闻了!”
我一看,是负责宣传的班长写的一篇关于我“二次入伍”的报道。看着初次当兵的照片,战友们都说我是个挂着“一拐”的老兵了。可每当我重拾年少参军的记忆,总会想起那句歌词:“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小时候我爱看电视,但只要我在电视机前一坐,我爸就皱起眉头:“眼睛看坏了,以后都当不了兵!”只有我离电视远远的,腰板挺得溜直,他才放心地让我再看一会儿。
后来,我在电视上看见三军仪仗队,被他们帅气的样子吸引,加之为了弥补父亲“想当兵没去成”的遗憾,我决定去当兵。

2015年,我幸运地成为一名陆军战士,那时我十八岁。
军姿一站就是一上午,蹲姿看新闻练定力,“三个100”更是雷打不动……一次次挑战,我都坚持了过来。
一次半夜紧急集合,我们被拉到营区后山上,班长告诉我们:“新兵营就在你们前面,跑回去,打了背包再跑回来,我掐最后三名。”
没有半点犹豫,大家闷着头往回跑,生怕自己成为“老末”挨罚。那晚训练结束,我全身的汗像水一样淌,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新兵下连,我被分到了警卫队。警卫队的要求更严,班长又黑又壮,带着我们夏天每周跑两次武装五公里、冬天每周跑一次八公里,队列训练踢正步,每天“咚咚”砸地砸得脚面青紫,一天训练下来,整条腿又酸又僵。

班长管这叫“新兵腿”,他只说:“没有一条‘新兵腿’,这兵就当得不扎实。”
和我同一个班的还有三名战友。一个叫王君,湖南人,讲一口浓重的乡音,我们叫他“君哥”;一个叫潘志刚,微胖,性格开朗,大家叫他“刚子”;还有个叫李丁,又高又瘦,都说喊他名字跟喊“立定”一样,他是队列标兵。
我们一起训练,一起生活,睡前模仿“君哥”讲湖南话,五公里和李丁用背包绳拖着“刚子”跑,晚上一起“面壁”练挺腿,练站姿……
一次队里挑选升旗手,我正好因站姿挺拔和李丁一同入选,我俩从重重考核中脱颖而出,庄重地将五星红旗升起,那一刻,我心中充满自豪。
身为军人,我们时刻在备战打仗,尤其是携枪站岗时,神经更是分秒紧绷着。
一次站夜岗,有人从大门外扔进不明物体,我和副哨“刚子”立刻拿防爆围栏把它罩住,开始检测,忙活半天,发现只是一个施工用的改锥,有惊无险,但那天的紧张感我至今难忘。

两年已过,恰逢留队名额缩减,没考上士官学校的我遗憾告别军营。临走前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贾锦忠,你是个好兵!”
转眼又是两年,家里人劝我好好上学,将来家里给找一份好工作。可是午夜梦回,那些奋斗过的岁月、班长的教导、训练场铿锵的正步、战友临别的热泪,依然深深印在脑海。
是的,退伍之后,我也许还可以身姿挺拔地走齐步,和从前战友聊聊天,在操场疯狂地跑圈,准时起床叠被子,也听过不少“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的赞美,但我却再没理由酣畅淋漓地踢一次正步:不在军营,怎么踢都觉得别扭。
去年,征兵工作展开后,我重新看到希望。怕家人反对,我偷偷地报名应征火箭军。后来和父母交流,讲起了大国长剑的地位,也意识到新时代革命军人更需要知识和技能武装自身,对我来说挑战更大,也能获得更多的成长进步。父母听了,很支持我的选择。
虽说是二次入伍,但过去的经验很少派得上用场。专业理论、操作规程、电路原理,这些知识我一窍不通,班长鼓励我说:“你是‘老兵’了,给战友们打个好样!”
于是,我加紧学专业,熄灯后还在教室里多学一会儿,终于在一次专业测试中,取得了全连第二的成绩。我感觉成为一名优秀的操作号手,护送神剑上天,这个梦想离我越来越近了。

站在军容镜前,当年的队列标兵又回来了。
少年入伍,懵懂而热情,整日练兵习武,练就一身好体魄,将军人使命牢记于心。再次入伍,一切从零学起,重拾少年时的状态,对新事物充满好奇、不畏挑战,梦想将长剑送上云霄。
过去的苦累,赋予我肯吃苦、不放弃的秉性,为我成为一名火箭尖兵打下坚实基础,这一切好似冥冥注定。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战士的心正是少年的心,连翩西北,纵横疆场,永远怀揣报国志,流着滚烫的热血,梦想有朝一日建功沙场。
正是年少的热情和无悔的选择,让一个少年不问功利、不怕苦累,在军旅路上成长为保家卫国的军人。

主管| 火箭军政治工作部
主办 | 宣传文化中心
刊期 | 第 2256 期
监制:毛勋正
主编:吴 浩
责编:杨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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