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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学者:构筑“欧洲堡垒”将付出高昂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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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消息网12月1日报道 法国《世界报》11月28日发表对德国洪堡大学社会学教授斯特芬·毛的专访,题为《“我们准备好承担欧洲城堡的政治、经济和道德代价了吗?”》。访谈摘编如下:

《世界报》问:您在获悉波兰要沿着其与白俄罗斯边境建一堵防移民墙时,有什么反应?

斯特芬·毛答:我并不感到吃惊,因为这一决定是全球趋势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世界各地的边境墙在不断增多。1990年时有10来个,今天则有70多个。30年前,只有不到5%的边境有墙,现在这个数字超过了20%。

近20年明显加速建墙

问:这种现象是否在持续?且会涉及所有大陆吗?

答:我们注意到自2000年以来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加速建墙。近20年建造的墙比前半个世纪还要多。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各大洲之间存在着很大差异,例如在亚洲近40%的边境建有防御工事;欧洲为16%;非洲和美洲不到10%。重要的是要指出,它们的定位往往与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背道而驰。因为这些边境墙中的大多数并不位于不同文化区域的交界处,而是处在同一个地缘政治空间内,如沙特阿拉伯和也门之间、博茨瓦纳和津巴布韦之间、格鲁吉亚和俄罗斯之间、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之间。有时,原因纯粹是政治上的,也就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涉及彰显自己的主权来面对一个或多或少带有威胁性的邻国。

问:波兰和白俄罗斯之间的墙在欧洲范围内是否标志着一个转折点?

答:不,它只是构成欧洲堡垒的又一块石头。欧盟数个成员国已经给它们的对外边境筑起了堡垒,如保加利亚和希腊与土耳其,匈牙利与塞尔维亚,西班牙与摩洛哥在休达和梅利利亚飞地,立陶宛沿其南部边境与俄罗斯领土加里宁格勒……然而,设防边境的增多只是这种现象的一个方面。如果我们把边界定义为一种功能,而不仅仅是两个领土之间的分界线,我们就会意识到欧盟的边界远远超出了它自己。

问:您在自己所写的书中解释说,这些新的边境墙与其实际效率相比,拥有的往往是更重要的象征意义。为什么?

答:当一个国家在边境竖起一堵墙时,这不仅仅是告诉移民他们不受欢迎。这一信息也是当局发给其本国人民的。以欧尔班政府在匈牙利与塞尔维亚边境张贴的海报为例:如果它们确实是针对移民,上面就该用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可它们用的是匈牙利语!这就是我所说的边境墙或铁丝网墙的“表演功能”,因为这纯粹是国内政策的手段。

边境是功能而非目的

问:您数次强调,关闭边境是全球化的组成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答:人们愿意想象全球化的必然结果是消除边界。这是错误的。现实要复杂得多。当我们谈到开放边界时,脑子里就会想到这只涉及世界上很少的人。这对我们西欧公民来说是千真万确的,但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口来说并非如此。以非洲国家的侨民为例,他们现在来欧洲要比三四十年前复杂得多,那个年代他们实际上不需要签证。从边境的角度来看,全球化描绘出了一种复杂的辩证法:对一些人来说,它意味着出行更容易,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意味着出行的难度更大了。

问:您为什么把边境说成是“分拣机”?

答:因为边境从来都没有完全开放或完全关闭。例如,当一个国家用一堵墙把自己围起来时,这从来都只是用来让自己抵御某类外国人的。匈牙利在与塞尔维亚接壤的边界上设置障碍是针对欧洲以外的移民,而不是针对塞尔维亚人,对后者来说,一切都没有改变。这就是我说分拣的原因。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把边境看成是一种功能,而不是目的。

“自由社会”越来越矛盾

问:您在书中研究的新边境中,还有您所说的“小边界”。这些“小边界”是看不见的,不像铁丝网墙,但正在增多……

答:绝对是这样。依靠数据、算法和新的生物识别可能性的发展,识别人的手段越来越多,而且变得越来越先进。与此同时,识别手段变得越来越难以见到。当然,我们会想到机场,自9·11恐怖袭击事件以来,那里已成为这些日益严格控制的最佳地点,但我们并不总会完全意识到这一点。

问:在欧洲,随着边境控制程序不断增多,您所描述的变化将会持续下去吗?

答: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意识到我们所谓的“自由社会”正处于越来越矛盾的局面中。我们是否能够继续长期地捍卫我们自己更多的出行自由,同时拒绝越来越多人的出行机会?如何持久地为我们和他人之间的这样一种差别待遇辩解呢?另一个问题是,从长远来看,我们是否准备承担一项旨在把欧洲变成城堡的政策的政治、社会和道德成本?如果我们躲在墙后,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准备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军事上的,来抵御各种移民、难民和“不受欢迎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在这种情况下决定建墙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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