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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英国加入法德坦克研发,谁动了谁的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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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日,德国国防部设备和网络/信息技术国务秘书贝内迪克特·齐默尔和英国国防采购大臣杰里米·奎因进行了电话交谈。通话中,两人特别提到了“欧洲坦克”,即MGCS项目。齐默尔代表德方建议英国在该项目中发挥作用。

目前MGCS项目由德法两国主导,根据两国之间的协定,德法两国将各出资50%,在项目中拥有一半的“股份”,但正如法国在FCAS战斗机项目上拥有主导权一样,德国也在MGCS项目上拥有主导权。在具体的防务承包商上,最初的设想是由豹2坦克的生产商,德国KMW和勒克莱尔坦克的生产商,法国Nexter合并成为KNDS公司作为MGCS的承包商。不过后来基于种种考虑,德国莱茵金属也作为独立的防务承包商参与到了项目中来。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项目涉及两个国家和三家公司。其中Nexter是法国的、莱茵金属和KMW是德国的。两国之间希望各自在项目上拥有50%的话语权,而三家公司也希望能够平分项目收益。而这会导致有66%的开发任务落到德国人手里,显然是法国无法接受的。

 

另一方面,德国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目前豹2系列坦克是西方销路最广的坦克,世界上共有19个国家在使用德国的豹2系列坦克。因此德国方面一直希望MGCS能够延续豹2坦克的销售传奇,拉拢尽可能多的国家,将其绑在MGCS项目上。这其中就包括波兰、意大利、西班牙、荷兰以及开头我们提到的英国等。对此,法国人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毕竟法德自己的利益问题还没纠结清楚,参与的国家越多,利益分配的问题就越复杂,最终可能会因此断送了整个项目。

 

当然,在德国人的眼里,这些“伙伴”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比如波兰、西班牙这些国家就被定义为了单纯的“消费者”,一旦这些国家要求在项目上拥有较大的话语权,德国也会转变态度将其排斥在项目之外——20201月,德法就联合把要求话语权的波兰挤了出去,后者无奈之下只好威胁要采购韩国的K2来对德法施压。而像意大利这样有坦克设计制造能力的国家,德国则希望其能够在项目中发挥更加建设性的作用。

 

其中意大利曾经自主设计制造了C1公羊主战坦克,虽然该型坦克大量使用了成熟的德国技术,事实上只能算是豹2坦克的意大利“丐版”,但意大利也在公羊坦克的设计中摸清了现代坦克设计的流程和要点,为今后的装甲车辆设计奠定了基础。此后,意大利深耕于火炮领域,奥托梅拉公司设计的120mm L/45火炮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够安装在轻型装甲底盘上的全威力坦克炮。

 

而相比于意大利,英国作为坦克以及坦克作战理念的诞生国,今日的境况则要窘迫得多。其设计的挑战者系列主战坦克在防护设计上存在重大缺陷。在伊拉克战争中,共有4台挑战者2坦克在行动中受损,其中的两起都造成了坦克驾驶员断腿。为了弥补挑战者系列坦克正面首下防护的漏洞,英国人先后尝试过为其加挂爆炸反应装甲和乔巴姆装甲,但事实证明其收效甚微。同时,沉重的附加装甲也让这型坦克本就“西方最弱”的机动性更加雪上加霜。本来,在二代坦克时英国独树一帜的火炮、弹药、火控、装甲等技术也开始逐渐被德、美、法等后起之秀赶超并拉开差距。时至今日,英国能够为MGCS项目贡献多少能量实在令人生疑。

 

鉴于挑战者2坦克的糟糕现状,英国自2005年开始就推进了一系列挑战者2坦克的升级计划,其中包括旨在换装能够兼容北约制式弹药的120毫米滑膛炮的挑战者致命性改善项目(CLIP);旨在改进其火控设备、机动性和电气化程度的能力维持项目(CSP)等等。不过受技术、资金等多方面的限制,这些项目的推进相当缓慢。直到2014年,英国国防部才将这些项目整合为寿命延长计划(LEP)。2016年,英国国防部向BAECMI防务、莱茵金属、洛马英国等防务承包商发出了评估合同。当年11月,BAE和莱茵金属的方案入围。

 

其中BAE的方案名叫“黑夜”,该方案保留了挑战者2坦克原有的120毫米线膛炮和原本位于炮管上方与炮管同轴的热像仪安装位,仅将其替换为意大利莱昂纳多公司的产品(这台热像仪在远距离会被炮管遮挡视线,所以饱受诟病),同时加装了以色列铁拳主动防护系统,并为车长更换了法国赛峰公司的周视镜。毫不客气地说,这套修改方案除了总承包商是英国的,其他方面几乎没有任何英国元素。

 

莱茵金属公司的方案改进的则更加彻底,基本相当于照着原本挑战者2的外形重新设计了一个类似豹2坦克的数字化炮塔。不必说,这个方案也几乎完全没有用到英国生产的子系统。相比于自家BAE的方案,莱茵金属的方案更具吸引力,但英国方面对于将坦克的升级改造外包给外国公司始终存有疑虑,因此决定由莱茵金属出资55%BAE出资45%,成立新的合资公司RBSL。要求其在BAE方案和莱茵金属方案的基础上继续完善出两个改进方案供英国国防部选择,不管谁的方案中标,都将由RBSL公司作为项目的总承包商。

 

话虽如此,但原本就是用国外产品东拼西凑搞出一个方案的BAE公司却因此丧失了进一步发展其挑战者2黑夜的动力。在2019年的展会上,RBSL公司仅拿出了莱茵金属方案一台样车。最终,这台样车作为唯一一个竞标方案,中标挑战者2LEP。英国方面预计将现役的约150辆挑战者2坦克全部升级,升级后的坦克将被命名为挑战者3

 

从挑战者2LEP的发展来看,英国坦克工业的现状无异于躺平等死,上游供应商拿不出出色的国产子系统,下游承包商也没有动力去做项目的总成。在英国坦克工业万马齐喑,连改进一款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坦克都需要外国承包商来做的情况下,德国政府拉拢英国搞下一代主战坦克的做法着实有些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反过来,加入MGCS项目对英国陆军来说却是一个利好消息。根据计划,改造后的挑战者3坦克将服役到2040年,而MGCS则将于2035年前后开始量产。这意味着当挑战者3坦克退役时,英国将无需再去搞一款他们未必有能力去研制新坦克,MGCS可以轻易帮英国陆军补上空缺。这让人不禁怀疑,德国拉英国搞MGCS,只是想找个人出钱分摊成本,同时增加一两百台的销售前景而已。可德国对波兰800辆坦克的订单都不屑一顾的话,又真的会为英国这个市场小得多的国家去做什么牺牲吗?

 

另一方面,深知国家越多越不靠谱的法国人一直反对将太多国家拉进MGCS项目中。过去,在欧洲战斗机项目中,法国曾因为与其他联和研制国出现分歧而退出项目自己搞阵风战斗机,英国曾因为与法意出现分歧而退出欧洲护卫舰项目,自己搞45型驱逐舰;法德联合研制的下一代战斗机FCAS也因为西班牙的加入而分歧不断。如今,拉着一个有充足资金实力、技术实力和需求的意大利入伙对法国来说已经颇为勉强,再拉着一个纯属拖油瓶的英国入伙,无异于在为项目前途平添变数,在没有其他利益交换的前提下,法国未必做得到真心实意的欢迎英国。因此,MGCS对英国来说可能是解决其未来“坦克荒”的灵丹妙药,但英国对于MGCS来说却并非如此。

 

当然,法德两国都有完整的坦克研发能力,两国合作无非是为了分摊风险和成本。未来如果真的因为英国的需求而弄到一拍两散,法德自己都有能力搞出一款性能堪用的坦克。届时,英国又将沦为输家。因此,就算法国真的同意英国加入MGCS项目,英国自身也需要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不要在原则问题上同英法两国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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