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为何我们常常错看小国 要警惕战略思维盲区
韩国民众示威反对部署萨德!
原标题:警惕战略思维的盲区:为何我们常常错看小国
原题:我们为何常常错看小国(2017-02-15)
特别鸣谢:王鼎杰、“王鼎杰工作室”微信公众号
今天的中国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更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同时,自古“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黎明前夜越显漫长。在全球博弈日趋激烈,内政外交互相激荡的时代,假如对外战略领域出现盲区,可能会对我们的复兴大业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扰。某种情况下,我们对小国的认识可能存在一定的盲区。如果存在这个“盲区”,它大致由四个误区引发。
误区一:静态史观,遗忘小国崛起
由于历史研究与国际政治研究的脱节,我们的个别学者往往以一种静态的史观看问题,潜意识中以为大国自古是大国,小国自古是小国;大国永远是大国,小国也永远是小国。实则不然。
古往今来,国家的边界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国崩解,就是一堆小国;小国崛起,就有可能变成大国,乃至超级大国。
今天我们看到的很多小国,如丹麦、瑞典、西班牙、奥地利、墨西哥、缅甸、波兰、土耳其、荷兰、蒙古……都曾经是,甚至曾经一再是响当当的大国。而英、美、俄三大强国,历史上却曾小得可怜。
英国的本土面积只有24.3610万平方公里,与我国广西省的大小(23.67万平方公里)相当。很长一段时间内,所谓英国其实就是英格兰的弹丸之地,要经历十余代人的努力,才实现了英伦三岛的统一。但是,伴随着海外扩张的步伐,在最鼎盛的时期,英国领土遍全球,号称日不落帝国,统治着4亿4000余万人口(超过当时中国的人口总数)和35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超过日后苏联的国土面积)。直到今天,英国女王至少在名义上还是英联邦十六国的共同元首,这十六国分别是: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巴哈马、牙买加、伯利兹、图瓦卢、圣基茨、安提瓜和巴布达、圣卢西亚、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巴巴多斯、格林纳达、巴布亚新几内亚、所罗门群岛。固然,这个元首已经只具有象征性。但是,他日形迁时移,谁能说帝国一定不会复活?
俄罗斯当年更是小的可怜,不过是个区区1300平方公里大小的莫斯科大公国,靠着长期的扩张,这国家才一路变成224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仍有1700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至于美国,建国之初同样不过是大西洋岸边90万平方公里的狭长殖民地,经过独立战争进行大幅度扩张,翻越阿巴拉契亚山,来到密西西比河畔,但总面积也不过200万平方公里。但是,这个“合众国”不断合众国为一国,一步步变成两洋国家,当今更是基地遍全球,成为新一代“日不落帝国”。
事实上,国土面积小、力量弱,固然会对该国的扩张构成客观限制,但也往往在主观上构成刺激该国扩张的诱因:正因为国土小,所以要超常规的变大;又因为力量弱,所以才谋求增强的捷径。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就是最好的证明。到日俄战争(1904-1905)时,俄国的人口、国防支出是日本的三倍,钢铁产量、军队人数是日本的六倍,但依然不妨碍日本采取扩张主义策略。而在普奥战争中,奥地利比之普鲁士,人口多出78%,军队多出38%,国防预算多出54%,但普鲁士依然采取了扩张性策略,并将前者的影响力彻底驱赶出德意志诸邦。如果再往前追随到勃兰登堡时代,普鲁士就更是个小邦了,却仍不妨碍其选择扩张策略。
但是,我们在讲世界史的时候,往往未能回到这些国家的小国原点,从而严重扭曲了历史的真实,进而让我们只知道防范、批判昨日的强者,却忽视了现实中伪装成弱者的扩张者。影响所及,一些学者容易丧失力量消长的敏锐性,以及国家竞争的动态性,往往想当然地以为小国扩张不过是蚂蚁缘槐、蚍蜉撼树,却忽略了当年印度虽大却被小小英国撼倒、历史上波兰虽大却扛不住德意志和斯拉夫势力的两面蚕食,三次瓜分,更不要说小国通过蚕食小国,稳步扩张为新兴大国的例子。
误区二:道义偏执,错把小国当善国
注重道德,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悠久优良传统。但是,将适用于人际关系的道德运用于组织之间,运用于无政府状态下的国际社会,就可能犯下将国际关系人际化的错误,从而迷惑了我们的视野,使得我们总是急于下道德的判断,去区别好坏、是非与善恶,而忘记利害、得失和胜负。即便我们找到了一种全新的国际道德,也要看到道德本身的局限性,一旦过于注重道德,一厢情愿地谈道德,必然犯下不能知己知彼的最大战略错误,从而捆住自己的手脚。
一部晚清外交史,就是从倭仁“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的过度高尚,发展到义和团以“刀枪不入”来“扶清灭洋”的过度无知。这种道义偏执直今在我国的学界还有影响,一厢情愿的把小国当成善国,而尤其同情失败的小国,却忘了其中至少一部分失败者如果胜利,或将制造更大的人道主义灾难!
不以成败论英雄是正确的,但谁失败同情谁,甚至谁失败就以为谁正义,这却是一种毫无逻辑的道义错觉!最终的结果就是,对小国不做甄别,不做研究,不做分析,一视同仁的看作是反帝反霸的小兄弟,是维护国际道义的得道多助。虽然国内不乏小国研究的人员和团队,但不乏只唱友好赞歌,甚至沦为境外势力、院外活动集团的枪手、传声筒,却少有从我自身国家安全、战略对策的角度进行针对性的务实研究。就算有这样的研究者,也往往得不到重视,很难申请到项目,即使有了研究成果也往往难以发表出来,难以得到关注和重视。
久而久之,我们的小国研究群体,就可能成为一味套用所谓的西方学术界最新理论,而不能立足国家本位进行务实创新的群体。个别研究团队的负责人甚至主动与相关小国的院外活动组织觥筹交错,释放烟雾弹,干扰相关决策,误导国人对相关国家战略谋划的认知。
影响所及,总是用单方面的同情代替知己知彼的判断,而无意间让别有用心的弱者搭车前进,甚至通过对我们的背后插刀来实现翻盘,不断上演现代外交版的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
正是由于前面两个误区的影响,导致最易于失去警惕的就是小国外交,甚至就算吃了亏,发现了某些小国的狼子野心,又会因为接下来的两个误区,而进一步犯下大意失荆州的轻敌之误。
误区三:陆权思维,误把小国当弱国
在农业文明时代,力量主要依靠人力与畜力,而人力与畜力的数量繁衍都依赖于土地,故而空间尤其是土地空间的大小,就直接与国家的强弱结合在了一起。所以孙子才说:“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孙子•形篇》)管子说:“地大国富,人众兵强,此霸王之本也。”(《管子•重令》)说的都是同一个道理,即以土地空间为力量衍生的基本前提。同样的,孟子说“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同样是在这个“质”同的前提下,以空间的大小与数量的多寡等同于力量的强弱。
中国最辉煌的时代无疑是农业文明时代,所以,学届往往难以避免的留有陆权思维的深刻烙印。我们总以为,大国等于强国、小国等于弱国。所以,对弱国或轻视、认为不足为虑,或盲目同情、以为是帮扶对象而非防范和竞争的对象。殊不知从大航海时代开始,游戏规则就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首先是随着海权文明的崛起,以往长期扮演大国交通障碍的海洋,成为了新的全球物流网络的坦途。新的时代,谁能控制海洋,谁就能控制最多的市场;谁能控制最多的市场,谁才能得到最大的财富。有了财富,再培养国力,这就产生了一条由海而富、由富而强的新强国之道。
得风气之先者就是西班牙与葡萄牙,继其而起者是荷兰、法国,集大成者则是英国。它们基本都不是什么陆地大国(法国或许是个例外)。正如富勒将军以其如椽巨笔所写下的那样:
“西班牙舰队的失败,好像一个耳语一样,把帝国的秘密送进了英国人的耳中;在一个商业的时代,赢得海洋要比赢得陆地更为有利,也许在1588年(这一年夏天英格兰舰队大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对这一点还并无太明确的认识,可是在下一个世纪,这个耳语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大,终于成为了每一个英国人的呼声。……最后他们的旗帜飘扬在世界之上,成为亘古未有的海洋大帝国。这个帝国从兴起到衰颓,差不多经过了三百年以上的时间。”
在这个新时代,除了全球霸主国之外,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能源的完全自给自足。包括全球霸主国在内,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自绝于全球市场之外而跻身大国之林。故而,能够控制重要资源,或占据交通要津的小国,就能转弱为强,伺机叫价,捏住大国的软肋,使之如鲠在喉。以我南海岛礁局势而言,国内分析家往往喜欢比较中越菲三方控制岛礁的面积大小,而容易忽略岛礁的数量(越控29菲控8大陆台湾控9)、位置及其对航道和周边海域的控制力,自然也就不免轻视相关威胁,看不到小国可能变弱为强的暗渡陈仓。
误区四:大国心态,忽视小国也有大战略
受前述误区的累加影响,我们总是带着一种一厢情愿的大国心态去看小国。面对周边的地缘纠纷,我们往往形成这样一种思维惯性,总是片面强调小国捣蛋背后的大国推手,潜台词是小国本身是良善的,是易于相处的,是不应该敢于挑衅大国的。其实,大国推手当然确实存在,但小国本身也不好对付!甚至在有些时候的有些情景下,与其说是大国在假手小国,不如说是小国在拉大国狐假虎威,通过促成大国冲突以实现自己的地区扩张。
因为篇幅所限,具体的案例就不展开细说了。只希望国人都能擦亮双眼,看穿真相,怀着匹夫有责的精神,落实一个国家最大的公益事业——国防。祝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早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