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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防日美合谋对付中国 日本当前既有冲动更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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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观察者网 熊超然 编辑/郭光昊]

作为2023年七国集团(G7)的轮值主席国,日本新年伊始便开始了密集外交行动。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近期连续访问法国、英国、意大利和加拿大,堪称重头戏的访美行程更是引人关注。

无论是因为老家广岛今年将举行G7领导人峰会,还是为了提振自己低迷的支持率,岸田都十分看重这次外访。从事后结果来看,他也“收获颇丰”。在欧洲,日英签署了允许两国互相驻军的重磅防务协议;而在美国,拿着去年年底新修订的防卫三文书,岸田获得了拜登的“表扬”。

岸田文雄13日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演讲时,自夸自己的历史定位,将修订防卫三文书视作“继吉田茂缔结日美同盟、岸信介修改同盟条约、安倍晋三推动‘和平安全法制’之后对于强化日美同盟而言历史上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然而,无论是日英的防务协议,还是新修订的防卫三文书,其内容都给地区和平与稳定带来威胁,特别是“剑指中国”的意味非常浓厚。事实上,日本近期已经流露出想要大踏步军事松绑的企图,日美两国也正在军事层面频繁勾连。

岸田此时连访G7国家有何用意?首次访美的最大目的是什么?在日本这一轮大踏步军事松绑动作中,究竟是美国的授意指挥,还是日本的趁势而为?除了军事层面,日本是否会效仿美国在经济领域对华设限并加大脱钩?在日本一边强调要“增进政治互信”,一边又实际上“破坏政治互信”的情况下,中日关系未来发展走向将何去何从?

针对上述问题,观察者网特邀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研究员、东北亚战略研究院首席专家笪志刚,以及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副主任、观察者网专栏作家沙青青,进行深入解读分析。

开年连访欧美五国,岸田为了什么?

1月9日,岸田文雄开启此次为期一周的欧美五国访问行程,这五国均是G7成员国,他首站到访法国,随后又访问意大利、英国和加拿大,最后一站则是美国。

在法国、意大利和加拿大,岸田分别同法国总统马克龙、意大利总理梅洛尼以及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谈及两国合作、双边贸易和投资、经济安全等议题,而乌克兰危机、伊朗问题以及亚太地区安全局势,包括朝鲜半岛核问题等,他们也都有谈及。

特别是在英国访问期间,英日两国签署了“英日同盟”以来最重磅的防务协议。当地时间1月11日,英国首相苏纳克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签署的这份防务协议,允许两国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里将军队驻扎在对方国家的领土上。

英国政府将该协议称之为“1902年以来英国和日本之间最重要的防务协议”。在那一年,英国为遏制沙皇俄国的扩张,同日本签订了同盟条约,史称“英日同盟”。对此协议,外媒普遍将此解读为“针对中国”,中方则于同日回应:不应将集团对抗的旧思维引入到亚太地区。

岸田安排了这样的出访行程,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东北亚研究所研究员、东北亚战略研究院首席专家笪志刚告诉观察者网,这主要有三个层面的用意。

其一,日本是今年的G7轮值主席国,今年5月19至21日将在广岛举行G7领导人峰会,从这个角度看,岸田如今出访优先选择G7成员国国家,就议题、日程、各方关心的问题以及最后的联合声明进行沟通协商,在外交上本身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惯例延续性”。

其二,岸田如若就广岛峰会本身进行沟通协商,本身没有问题,但从其选择访问的G7成员国来看,实则侧重于安保议题层面以及针对第三方的敏感色彩十分浓厚。从访问后双方宣示出的成果来看,很多所谓的会谈内容似乎事先已经做过充分沟通,比如英日签署的《互惠准入协议》。在此之前,日本已经同澳大利亚签署了类似协议,这种规格的协议一定是经过数轮磋商后的结果。

其三,岸田的出访在针对第三方时,又尤其渲染针对中国,所到之处,他“剑指中国”的煽动意味浓厚,除了谈及俄乌冲突、半岛核问题之外,他同时更侧重炒作包括中国在“印太地区”日益活跃、东南海问题以及台海问题等所谓的“中国威胁”。

上任一年多,岸田多次想访美终于如愿

岸田文雄此次访美,则是其自2021年10月就任日本首相以来首次造访华盛顿,虽然就任后曾多次表达过访美意愿,但时至今日才最终成行,实在是有点“姗姗来迟”。《朝日新闻》表示,通常情况下,日本首相就任半年左右就会访美,以岸田的前任菅义伟为例,虽任期不长,但也是如此。

对此,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副主任、观察者网专栏作家沙青青认为,岸田访美意愿如此强烈,主要就是因为这是一种政治上的“定律”,如果一位日本首相在其任期内没有访问美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另外,广岛的G7领导人峰会确实也是岸田的考量因素之一。

沙青青介绍,这场峰会的举办地广岛,正是岸田文雄的老家,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会议本身的重要性而言,岸田都把这场会议看作是任内极为重要的外交活动。为了峰会的顺利举行,趁着日本国会2月重开会期之前,因此岸田安排此时密集访问欧美。

笪志刚认为,岸田此次访问欧美五国,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这对于他提升自己在国内低迷的支持率会有所帮助,也为其未来赢得包括G7广岛峰会上的更多外交支持,特别是倚重来自美国的声音,以遏制党内反对声音和民意诟病,又增添了一丝底气和硬气。

他同时补充说,除了是今年的G7轮值主席国,日本今年1月起还担任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任期2年。这是日本加入联合国以来第12次当选,也刷新了联合国当选次数的历史纪录。本月,恰好是日本担任安理会轮值主席国。在今年俄乌冲突、粮食安全、新冠疫情、国内经济等因素叠加之下,岸田希望通过G7峰会、联合国以及更多双边和多边外交,刷自己的存在感。

“今年对于日本,是发挥国际作用堪称较为重要的一年,对日本在安保上谋其历史性突破也是关键的一年,从推动本国经济复苏和挽回低迷支持率等角度,也非常重要。岸田希望巩固同欧洲的安保关系,用欧洲这种域外因素去影响亚洲或是‘印太’区域,甚至平衡欧美日关系。”笪志刚表示,因为日本或多或少仍对日美安保同盟有所猜忌和担心,适时引入欧洲势力也算是为自己“上一层保险”。

沙青青也指出,岸田政府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支持率就持续“低位低迷”,仅三成左右,若长此以往,这一政权无法持久。因此,日本国内确实也有许多人认为,岸田将此次外访和今年5月的G7领导人峰会作为提振支持率的关键。

访问美国,岸田的最大目的是什么?

当然,本次岸田出访的重中之重仍是华盛顿这一站,他与美国总统拜登会晤的最重要成果莫过于介绍了日本此前防卫三文书的修订成果。

去年12月16日,日本政府内阁会议审议通过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国家防卫战略》、《防卫力量整备计划》,提出日本将致力于拥有对敌攻击能力等政策主张,并将在未来5年大幅增加军事开支(军费增至GDP的2%)。三份文件的出炉,意味着日本防卫战略的重大蜕变,完全抛弃了“专守防卫”原则,彻底背离了日本宪法的和平理念,将给地区和平与稳定带来新的威胁。

《京都新闻》社论认为,以往的分工中,美军当矛,日本自卫队当盾。如果日美走向军事一体化,将极大增加日本被卷入战争的风险。

岸田抵美前,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John Kirby)在接受《日经新闻》采访时就称,美国愿意帮助日本获得和提高对“敌方领土”发射导弹的反击能力。而在领导人会晤中,拜登对岸田致力于日本防务,对日本提升国家安全战略所做的努力大加赞扬。

拜登表示:“美国全面、彻底、毫无保留地致力于两国同盟关系,其中更重要的是致力于日本防务。”

在笪志刚看来,由于当前日本国家安全保障相关的三个文件进行了战后最大程度的转型,时空背景已然不同,因此从宏观层面来看,岸田此次访美的最大目的仍是巩固日美同盟关系,推进日美安保合作走向现代化。

从中观层面来看,岸田希望日本这次塞入安保文件中的“反击能力”,能得到美国支持并逐步加以落实,包括购买美国的“战斧式”巡航导弹、加强日美军事合作一体化、日美军事互动和共享资源改革等均要得到保证。在微观层面,岸田则希望落实包括弹药库、燃料库、战时信息、指挥系统等方面在内的日美军事共享走向高级化。

虽然在日本最新出台的三份重要安保战略文件中,中国、俄罗斯和朝鲜被列为三大威胁,但若论日本构建所谓的提升主动攻击能力的“反击能力”,“剑指中国”的用意尤为明显。笪志刚指出,特别是在台海问题上,此次日美首脑会谈继续突出“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这一论调,未来在以何种方式参与美国介入的台海问题上,日本很有可能选择“直接介入”,也等于越来越倾向于选择“铤而走险”。

《朝日新闻》报道特别提及,尽管岸田高调访问,称受到美方热情招待,但他未与拜登举行联合记者会,也没有晚餐会活动。会晤后,拜登当天就前往了家乡特拉华州。

沙青青分析认为,岸田此访更像是一次工作式访问,而不是正式的国事访问,因此接待规格上肯定没有国宴等活动,这在情理之中,并不让人意外。而没有联合记者会,更有可能与美国国内政治有关,由于近期拜登也“步特朗普后尘”,深陷所谓“机密文件门”争议中,他与岸田举行联合记者会,很有可能会让焦点转移,留下给媒体记者提问关于此事件的机会。

军事大松绑,美国和日本,谁更想要?

近一段时间以来,日本采取了一轮大踏步式的军事松绑行动,除了更新重要的防卫三文书之外,还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有驻日美军将领已透露,美国和日本的武装力量正迅速整合各自的指挥结构,并扩大联合作战规模;美国可能将大幅增加部署在日本的反舰导弹数量;美日也可能就日本获得和提高对“敌方领土”发射导弹的反击能力展开合作等等。

日本正在进行的快速军事松绑,究竟是美国的授意指挥,还是日本的趁势而为?

笪志刚分析认为,朝鲜半岛问题的日趋复杂和反复变化,以及俄乌冲突的地缘外溢风险,实际上都给日本谋求进一步解禁集体自卫权,夯实攻击能力等求变提供了“借口”,因此这方面可看作是日本的“主动作为”,也包括美欧等各方势力或明或暗的“怂恿支持”。他提到,从大的地缘政治框架来看,日本处在一个既有“冲动”,又有“心动”,更有“行动”的上升期。

沙青青也指出,岸田从去年开始调整日本“专守防卫”原则,提高国防预算和军事预算,对于想要控制亚太地区的美国而言,多少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非常期待日本能够帮忙填补一些战略空白。可以看到,无论是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还是总统拜登,都对日本的这一改变持欢迎态度。

而从历史的经纬来看美国的这种态度,从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开始,当时的国际环境与现在不同,美国也想看到日本在军费上的突破,但日本还笼罩在战后和平的气氛之下,常以和平宪法作为“挡箭牌”去敷衍美国。随着20多年国际环境的改变,以及日本对于所谓“正常国家”的企图,现在开始“因势利导”地满足美国的要求。

不过,沙青青还提到,虽然岸田想要做出改变,但他在国内还是面临争议和震荡,伴随着军事松绑和军费增额,最明显的就是岸田提出的“防卫增税”计划,这也是他支持率低迷的一大原因。

事实上,在访美期间,岸田向拜登提出“加强日本防卫能力”的计划,并在记者会上表示,将在1月23日召集的例行国会上,就伴随防卫支出增加的增税措施作出彻底说明。不过,日本在野党批评称增税“不值得讨论”,计划在国会上对此展开论战。多家日媒此前进行的民调也显示,超六成受访者“不支持”日本为加强防卫能力而增税。

“实际上不光是日本民间和左翼阵营,自民党内部围绕‘增税’问题也争执激烈。有意思的是,很多曾经以保守和右翼著称的‘安倍派’人士,反而特别反对‘增税’。”沙青青提到的,正是高市早苗和萩生田光一等人。

沙青青进一步提到,正由于自民党内部意见不一,在野党和民间反对声浪也大,为了在军事预算增加和“防卫增税”计划上获得合法性,岸田很有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解散国会,提前举行大选。若果真如此,这一次选举将成为一个比较重要的节点,选举结果或将决定日本未来的一些政治走向。

经济领域遏华,日本是否会效仿美国?

观察岸田与拜登会晤后发表的联合声明,其中还特别提到,美日“将加强我们在经济安全方面的共同优势,包括保护和促进半导体等关键新兴技术的发展。”

就在此次会晤前,日本经济产业大臣西村康稔已经访美,替岸田“打前站”。日本和美国2022年还首次举行经济版的“2+2”会谈。

岸田文雄在会晤时表示,他支持拜登试图通过限制出口来限制中国获得先进半导体的做法。不过,日本还没有完全对接美国在去年10月提出的芯片制造设备出口限制令。一位美国官员表示,美国正在就这个问题与日本密切合作,虽然两国的律法结构不同,但相信他们有相似的愿景。

笪志刚提到,日本去年4月已经通过了“经济安全保障推进法案”,“安倍爱将”高市早苗正是岸田内阁的经济安全保障担当大臣,这一法案虽未明指中国,但多处设计不言而喻就是针对中国。未来,日本效仿美国在经济领域对华设限,加大对华科技脱钩的概率也会随时增大,至少方向性上的遏制已经成形。

在笪志刚看来,日本在经济安全领域涉及针对中国的动作,实际上其媒体一直在鼓噪,执政党的保守议员也一直在推动。而且日本早已在科技转移、高端人才聘用、敏感区域购买不动产等方面增加限制,只不过中美在贸易、投资、科技和金融等方面的博弈中,两国的体量和影响力更大,导致日本这些动作常常被人所忽视。

若细数下来,在科技遏制和产业围堵方面,日本已经在限用华为产品和服务上跟随美国的步伐出台了政府禁用措施,去年以来又积极同美国构筑所谓“芯片四方联盟”(Chip4)。随着台积电在日美继续增加设厂投资,日美进一步掏空台积电现有的技术和规模存量将成为现实。

“地缘安保和军事遏制只是突显了美日应对传统安全风险的一面,而像经济安全、科技安全和产业安全等则属于‘非传统安全’风险的范畴。日本希望两方面相互支撑、相得益彰,实现对手在多领域受制于欧美日。”笪志刚认为,日本也想通过此举,实现对华遏制的综合效应和最大化效应。

中日关系,仍然迈不过中美关系这道坎

去年11月,中日两国领导人在泰国曼谷举行会晤时,就稳定和发展双边关系达成五点共识,其中一项是:中日关系的重要性没有变,也不会变。共同恪守中日四个政治文件原则,践行“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的政治共识。加强高层交往和对话沟通,不断增进政治互信,共同致力于构建契合新时代要求的建设性、稳定的重要关系。

岸田文雄还在会晤中表示,日中作为近邻,互不构成威胁,需要也应该和平共处。日本的发展繁荣离不开中国,反之也同样。日方欢迎中国通过自身发展为世界作出积极贡献。日中合作拥有很大潜力,两国对地区和全球和平繁荣负有重要责任,日方愿同中方共同努力,实现日中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在台湾问题上,日方在日中联合声明中做出的承诺没有丝毫变化。我愿同中方加强对话沟通,共同引领日中关系的正确方向。

目前,日方一方面强调要“增进政治互信”,但另一方面却又在增强防卫,实际上是干“破坏政治互信”的事。如此局面,着实是中日关系发展中所不愿意看到的。

《读卖新闻》去年11月30日报道:日本欲购买美国“战斧”巡航导弹,最多达500枚。

笪志刚在回顾中日关系发展时强调,两国邦交正常化50年以来,中日立足于互利互惠合作,在制度性框架合作内确实取得了许多成果,包括贸易、投资、科技、旅游、教育、人文交流等多方面。作为邻国,中日2000多年的交往历史,特别是近现代历史被形容为“2000年友好、50年交恶”,但两国的关系也证明了中日关系“合则两利,斗则两伤”的双刃效果。

然而,中日之间确实存在许多历史恩怨和现实矛盾,比如日本野蛮侵华、南京大屠杀、参拜靖国神社、篡改历史教科书、围绕钓鱼岛的争执、东海等海洋划界等,延续至今的后遗症颇多。此次日本谋求军事松绑,不仅会引发包括东北亚在内的军备竞赛,还会引来中国、朝鲜及俄罗斯等一些国家的担忧和警觉。

“日本强军引发的区域军备竞赛无疑会冲淡区域经济合作的效用,降低民众之间的互信,增加相互之间的非好感度和敌对度,这些都会对中日关系的发展构成新的挑战。”笪志刚表示,日本如今主动配合美国的多元化遏华战略,又如何能重拾中日50年前建交时的“初心”,对中日关系维持稳定,保持健康发展也是明显不利的。岸田也表态要推进建设性、稳定性的中日关系,但不能“光说不练”,应体现在友好和务实的行动上。

沙青青指出,此前安倍执政时期的一段时间中,中日关系发展较为良好,其实当时日本对特朗普政府的政策也有怀疑。安倍政府出于实用主义考量,在经贸以及人文等领域对华接触,更多是为了“对冲”特朗普政府的不确定性。而到了拜登政府上台执政,其执行的是美国既定的远东政策,对日本而言有很强的预期性,因此很快又回到了“美主日从”的权力结构中,这是一种“历史的惯性”。

他还指出,在很多研究人士的基本认知里,中日关系的大前提是中美关系,这一前提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就不曾变过。因此,在当前中美关系总体不佳或无解的状态之下,中日关系也很难向好的迹象发展。沙青青强调,中日关系的未来发展并不太让人感到乐观,但与中美关系不同是的,中日两国毕竟相隔很近,是“搬不走的邻居”,这一点也相当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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